零下沸腾

别再念念不忘了

冰山效应

你看不到的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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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丹尼尔x邕圣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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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海岸线越漂越远了,灰褐色干巴巴的群山几乎已经看不见,深冬已是寒意料峭,偏西北吹来的季风夹带着微腥扎到脸上,纵使正午的甲板上阳光很好,还是吹的人面上生疼,邕圣祐拢了拢肩上的羽绒服,搓了搓手呵了口热气,空气里像是浮着透明的冰块,吐出的热气迅速冷却成白霜,邕圣祐打着抖,猛的哆嗦了一下。

 

 

姜丹尼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一语不发,安安静静的把那人的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高,又把邕圣祐冷的像冰的手一把抓住,姜丹尼尔的手很大,也很暖,轻轻松松就把邕圣祐的手完全包裹住,轻轻搓,仔仔细细搓暖了,牵着伸进口袋里。

 

 

 

限定组合解散以后有了这样一次旅行,假期算得上长,解散演唱会结束的那个夜晚两人就登上了前往摩尔曼斯克的班机,从首尔到摩尔曼斯克用了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机上的俄罗斯空姐一个个都长的格外带劲,金发碧眼身材婀娜眼波流转含情带笑,邕圣祐要了杯冰美式,对着美人友好的眨了眨眼睛。

 

 

“请给这位先生换成热可可,麻烦了。”姜丹尼尔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英文发音倒是纯正低沉而迷人,邕圣祐转过头,捏了捏他的手,没出声制止。

 

 

 

他们刚从摩尔曼斯克出发,破冰船上有近百号人,还有一个专门负责解说的探险队。北极圈已经进入了极昼,日头不猛,太阳挂在天边,苍白而晦暗,没什么温度,邕圣祐又把眼神放到远处去,冰是蓝色的大概和天是蓝色的是一个原理,除了小片长着低矮绿色植物的土地之外,周遭都是高高低低的冰山,或者是漂在海上的碎冰。

 

 

“你看那些冰山,他们看上去很高,但其实没有暴露出来的部分更是远远超出想象。”

 

 

姜丹尼尔说了第一句话。

 

 

 

 

 

1

 

 

练习长达十年,有过不少想放弃的时刻,后来通过生存节目出道,邕圣祐不知道自己是得幸还是苦尽甘来,限定组合的火爆程度在邕圣祐的想象之外,每一次表演都得到了极为热烈的呼声,粉丝们似乎对他们的一切都很买账,粗糙的专辑设计,审美特别而单一的打歌服,没有质感的大堆代言产品,无止尽的条纹格子和马卡龙色,少年们的爱、热忱和包容都是无条件的,卯足劲要把十一个人推上高位,限定和短暂似乎算是近义词,烟火一样尽情的燃烧着。

 

 

偶像贩卖梦想,得到崇拜和爱的反馈,经营少年的感情简单又复杂。但再有底气的人也会有迷茫的时刻,被爱着的到底是镜头前的自己,还是附加上镜头外的属于邕圣祐的全部。

 

 

没进演艺圈之前,邕圣祐对这个跟红顶白的圈子也算有过一些了解,假意逢迎,不讲情理,遍地都是束手束脚的条条框框,艺人有自己的职业道德或者说规范底线,偶像更甚,维持良好的形象、名声和热度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以及隐瞒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镜头下多的是假象。”时至今日邕圣祐已经记不起这是哪一位前辈给他的忠告。

 

 

包装之所以为包装,大抵就是拿着完美的外壳包覆在有野心有准备的人身上,积极诚实无私纯真这些好形容里七分真实,三分伪装,所以说,成为偶像,第一步是,包装。

 

 

友好的握手,面上各自亲切的微笑,也许正掐着手心在暗自较劲,口口声声说着尊敬你的人暗地里在给你下套,施加了恩惠的人也可能反咬一口,利益和诱惑总是食物链顶端的东西,是否把握的住,区别在于谁愿意更早放下身段去争取,居高位者也免不了俗,免不了时刻警惕着手里的东西被觊觎的可能性。

 

 

即便窥得见冰山一角,邕圣祐还是摸不清这个圈子,就像姜丹尼尔,换个说法,像是口号一般喊出的科学,他也弄不明白看不透彻,到底没个准信儿。

 

 

百分百的完美存在于理想主义,成年人有自己的考量,他二十三岁了,一步也不敢走错,一点弯路都不想走,邕圣祐不敢说对所有人都坦诚,即便他想要诚实,也总要隐去一些有悖于偶像外壳的东西,比方说,弯弯曲曲的心思。

 

 

 

出道的那个夏天全球范围内爆发了拉尼娜现象,首尔也不例外,接踵而至的好几个大晴天,都热的像烧,而预期到来的冷冬较之又更加难熬。

 

 

经济公司在服化道上不走心,倒是很懂怎样抓住粉丝的心,现今偶像在全盛时期不谈恋爱这件事似乎已经成了圈子里板上钉钉的规矩,比起看组合成员牵着女爱豆的手往自己心上扎刀,粉丝们当然更愿意看漂亮的男孩们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抓准了这个偏好,经济公司便把他往姜丹尼尔身边推,同一间宿舍,团综同一组,拍couple模式的广告,双人综艺,这些个放在唯饭眼里大概是两家都看不下去的捆绑销售模式,邕圣祐起初也为此所苦。

 

 

生存节目和丹尼尔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那时起便是一间宿舍,竞演也总是同一组,不知道是缘分还是巧合,又或者是冥冥之中有一根线,在把他们俩拉扯着距离越来越近,成为密友称得上是必然,邕圣祐想。到后来,他存起了异样的心思,便再也不能确定,成为爱人,究竟还有没有一点可能。

 

 

 

姜丹尼尔不像那个夏天这样热,或者说他的热忱总是忽近忽远的,像是一阵风,把握不住。那以后邕圣祐再去回看当时和姜丹尼尔的那些影像,时间长了的确累积了不少,亲密的,也有克制、礼貌而疏远的。他还记得起,和姜丹尼尔一起开车兜风、聊天,去常去的西餐店碰杯、吃意面,一起拍广告、宣传片,单独的双人综艺,上通告总是一辆车,机场里隔得再远也总是能走到一起去。但得空他也会看看姜丹尼尔的单人综艺,可爱又讨喜,哪儿都吃得开,对前辈有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说不出有什么不同的,这个人对自己,还是其他人。

 

 

 

 

 

2

 

 

邕圣祐太瘦了,浑身上下没几两肉,薄薄的一片看起来单手就可以轻松搂住。

 

 

姜丹尼尔看着在显示屏前检查着拍摄样图的邕圣祐,注意到他迅速避开的眼神和低垂的头,露给姜丹尼尔一个黑黑的发旋儿,心里莫名的涌起一阵无名火。

 

 

但转念想了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明明推开他的人也是自己。

 

 

 

对峙来的很突然,但姜丹尼尔对于邕圣祐总是敏感的,就像那天夜里他们手里绑着红绳,睡在一张床上,邕圣祐关掉了手里的麦,小声问他:“如果现在镜头没有在拍我们的话——”话没说完,姜丹尼尔感受到邕圣祐从被子下边伸过来的手,十指交扣的前一秒,姜丹尼尔回了神,抽出手,转身背对着他:“我们暂时还是要生活在闪光灯下的,哥。”

 

 

邕圣祐没有回答他,默默的收回手转过身去靠墙,沉默一直持续着,姜丹尼尔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像是一拳头砸在棉花上,他还不太能分辨得清对邕圣祐的真实想法,而他们都不敢太直白,把爱情看成一场禁忌的角力,谁也不愿意踩了底线,落了下风。

 

 

 

 

于是在镜头下的人成了胆小鬼。

 

 

“大家今天都很辛苦了,之后也请多多喜爱我们yohi和wanna one。”一起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姜丹尼尔把手撑在邕圣祐肩上,对着镜头可爱的戳脸,这人私下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说话了,这么想着姜丹尼尔又把手故意往下压了压,邕圣祐没吭声,等看到摄影机关掉的时候才转过头去看还靠着自己的人,又指指已经变成红色键的摄像机,姜丹尼尔眉头皱得紧紧,看着眼前的人没有表情的脸,和他推开自己的手。

 

 

手臂也很纤细,要是现在重重拉住的话他是不是会疼,姜丹尼尔看着他走远去的背影,摸了摸刚刚被他推开的位置,那人的手,和他的眼神一样冷。

 

 

 

日子越过越短,天越来越冷了,电视里主持人又叮嘱了广大市民一遍,首尔市即将迎来一场大规模寒潮,市民们记得添衣保暖。

 

 

年末大赏适时到来了,但天气再冷演出也不能穿羽绒服,好在表演已经结束,等剩下的嘉宾表演完他们就可以回宿舍休息。对于偶像来说冬天是验收他们这年里收获的节点,他们刚刚上台拿了最佳新人奖,邕圣祐捏了捏手里的保暖贴,呵了口白气儿,想着刚刚说感言的时候有没有漏了哪些人,胃里却突然一阵抽痛,隐隐约约的,邕圣祐拿着暖手贴往胃上按了按,努力忍住这点不适。

 

 

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邕圣祐腿直抖,夜里司机车开的有些不稳,胃里翻江倒海的,在车上睡也睡不安稳,姜丹尼尔从背后扶住他,想着这人方才在车上脸色煞白还冷汗直流的模样,急的差点想打横把他抱到医院去。

 

 

邕圣祐侧头看了看姜丹尼尔的脸,推开他的力道有些微弱,脚步虚浮的往电梯里走,姜丹尼尔在背后不放心的看着这个倔强的人,那人走进电梯的时候差点就要直直往下跪,赖冠霖眼疾手快的拉了一把,邕圣祐才堪堪站住,其它几个成员都一脸担忧,问他还好吗,邕圣祐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实则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

 

 

 

姜丹尼尔向来睡得晚,等他收好东西准备回房睡的时候发现洗手间亮着灯,走进去发现有个人低着头扶着洗手台,半跪半趴的姿势看起来很小一团很可怜,呕吐的声音被水龙头的声音盖过了一点,邕圣祐拿纸巾擦了擦嘴角,抬头看见镜子里姜丹尼尔的脸。

 

 

邕圣祐的鬓角和刘海都被打湿了,脸色比画完妆之后还白,白炽灯下简直就像玻璃似的,眼下青黑,一脸的疲态,额头上不知道是水还是冷汗,眼角被擦的有些泛红,眼睛里绕着晶莹的雾气,看上去像是脆弱的易碎品。

 

 

姜丹尼尔走过去扶他,那人扒着洗手台不动,不知道是无声的拒绝还是真的站不起来,全身上下又冷又软,姜丹尼尔干脆坐下把他拉到怀里,揽着他的肩膀收的紧了点,邕圣祐还想挣扎,可惜力道微不可循。

 

 

“别逞强了。我们就这样不好吗?”姜丹尼尔的声音夹带着一股热气吹到邕圣祐脸上,他累极了,没有精力再去揣测姜丹尼尔的心意,软软的靠在男人怀里,脑袋里一片空白。

 

 

就这样吧,既然他们谁都输不起,那就这样吧。

 

 

 

 

3

 

 

姜丹尼尔的照顾很漫不经心,车前座找不到正在吃东西的小猫咪,无奈的转身往后边去,呆呆的人身边已经坐了人,姜丹尼尔扯扯嘴角,坐在他后边,看着邕圣祐毛茸茸的后脑勺,踢掉台上炸开掉下的烟花,又在邕圣祐转头看他的时候别开眼睛,用一副帅气的表情往台下放电,可惜没几秒破功,朝着邕圣祐笑的看不到眼睛。

 

 

邕圣祐看他笑,说不出和先前有什么不同,那晚之后他们又回到了从前那样,做着不算老实本分的好友,展现在镜头前的亲昵默契,离开镜头后,却总被一道叫做博弈的网给牢牢网住。

 

 

邕圣祐深知,粉丝们喜欢的当然只是他们节目里看起来自然熟练的skinship,但既然是营业,也是知道有休业的那一天,才会日日夜夜惠顾,更何况是如此短暂的限定组合。

 

 

 

“多的是假象”,邕圣祐又想起那句话,粉丝们都爱把男孩们的友谊弯曲成隐晦的喜欢和贪念,而这些念头成了真,又有谁能愿意全盘接收呢?最后总免不了丢盔弃甲,落得个全盘皆输的地步,他和姜丹尼尔,谁都付不起这个代价。

 

 

不是没有尝试过在其他人身上找甜头,尝试和有好感的人接触是圈子里心照不宣的事,藏着掖着瞒好了,一切都不成问题,邕圣祐前前后后找过一两个,却始终找不到对姜丹尼尔的那种浓烈而克制,他也知道姜丹尼尔那边也有过人,但最后还是留在自己身边这么角逐下去,他们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弱肉强食中的胜者,在爱情里却怎么都求不了万全之法。

 

 

 

 

注意到邕圣祐和赖冠霖关系越来越好是近一两个月的事。

 

 

“最喜欢的哥哥是邕圣祐”,姜丹尼尔攥着拳头,稍长的指甲嵌入手心里,看着邕圣祐听着这话笑的又甜又可爱的模样,直觉得心里豁开了一道口子,泛出点酸涩的东西,流的到处都是。

 

 

其实忙内只是个讨要宠爱的小孩子,站位邻近的哥哥温柔又有趣,强大而迷人,是未成年眼里的英雄,也是想要依赖的对象。

 

 

时间长了他意识到自己这种酸涩着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的心情,是嫉妒,姜丹尼尔也试着为自己找出路,对于邕圣祐,赖冠霖怎么说也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但到底他还是没法放过自己,看着赖冠霖搂住邕圣祐的时候,怎么也松不开握紧的拳头,看赖冠霖给哥哥喂水,用的还是一根吸管,姜丹尼尔顿了顿,拉下了嘴角。

 

 

邕圣祐也对小六岁的弟弟很照顾,总是温柔的应对着小朋友的粘人。其实这样也不失为好方法,把心思放在单纯乖巧的小朋友身上,做个出色的兄长,引导他成为优秀的小偶像,好过总是为贪念所恼,终日惦记着见不了光的隐秘关系,倒不如给自己一个解脱的理由。

 

 

他们俩总要有一方先意识到这样的关系其实根本不堪一击,这样的情意在汹涌的洪流里分明是两根脆弱的浮木,相互承载都是负累,如若年少尚可孤注一掷,撞撞南墙,可时至今日,也许早日脱身能让自己愈合的快一些,邕圣祐想。

 

 

十七岁表达喜爱的方式的确直接而坦荡,黏黏糊糊的表达着好喜欢哥哥的心,要哥哥宠自己,陪在自己身边,捧哥哥的场,说着哥哥我是你的忠实粉丝,常常也会宠着偶尔迷糊的哥哥,邕圣祐渐渐习惯起身边的人总是赖冠霖,站位上一直如此,后来这种常态蔓延到了生活中。

 

 

起初生存节目只有他一个人,后来身边一起同行的人变多了,孤独少了,其中的那个soulmate成了他苦恼和困惑的起点,夹带着隐秘的甜。

 

 

生命短暂交叠过重合过的这一段日子的确值得庆幸,但也总归是要变成回忆的,那么就以结束这场爱情角力为结局。毕竟先陷入僵局的是自己,当初把姜丹尼尔拉下水的也是自己,解开这个困局的人只能是自己。

 

 

 

 

4

 

 

随随便便就鼓起的勇气消散的也很轻而易举,口口声声暗自下定的决心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轻轻松松就被贪心打败,心里的声音一遍遍劝着自己,等等,再等等,反正告别和分离其实来的也很快。

 

 

按兵不动其实是矛盾挣扎的产物,邕圣祐从没觉得自己是优柔寡断的人,遇到了姜丹尼尔之后硬是冒出了这些异端,放下又舍不得,只能任由着这么耗下去,等这个冬天过去,一切就都有个了结了。

 

 

 

但即使知道期限在那里,那个期限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讶异,唱完最后一首歌的时候大家都红了眼睛,十一个人抱在一起,听着台下热闹又带着哭腔的呐喊,心里全是感慨,说到底这也是一场梦,这场梦给了他们很多珍贵的东西,现在梦醒了,总要醒来的。

 

 

早些光景,锦绣前程就摆在那里,他们一个个齐头并进往前冲,像是身披铠甲的骑士手持尖刀去击败恶龙,披荆斩棘抵达公主的堡垒或者说是金字塔顶端。现在,也只能各奔前程,相互祝愿前程似锦了。

 

 

 

最后按耐不住的人成了姜丹尼尔。

 

 

台下化妆间里间的顶灯坏了,昏暗的照些光下来,邕圣祐看向把他拉到这里来的人,太暗了,他看不清姜丹尼尔脸上的表情。邕圣祐想过很多告别的说辞,都太过于矫情只得缄默,热情总要冷却的,自然而然的淡下来似乎是当下最好的出路,对彼此都有利无弊。

 

 

姜丹尼尔还是没说话,只是默默把人揽到怀里去,静谧的空间只听得见重合起来的心跳声。

 

 

“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那就算了吧,尼尔,我知道的,我们就这样吧。”邕圣祐拍了拍姜丹尼尔的肩膀,小声打破了沉默。

 

 

“哥不能拿我当时说过的话惩罚我”姜丹尼尔的声音有些哽咽,随后邕圣祐就感受到颈窝里落了点温热的泪滴,他推了推手想看看姜丹尼尔的脸,替他擦擦眼泪,男人却收拢了手臂不让他离开:“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邕圣祐拍了拍姜丹尼尔的肩膀,给他顺顺气:“以后回MMO要照顾好自己,虽然有智圣哥在,但他过几年就要入伍了,你要像个稳重的大人,知道吗?”

 

 

“我和冠霖不一样,你别拿对他那一套对付我。”无名火又烧起来了,姜丹尼尔把人抱的更紧了,像是要嵌入怀里,邕圣祐被抱的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思考着自己是哪点戳到姜丹尼尔的痛脚了,又想到方才哭鼻子抓着自己的男孩嘴角扯起一个微不可闻的笑:“冠霖?说起来那孩子刚刚还抱着我哭,说舍不得我呢。尼尔是不是也舍不得哥哥,好啦,别哭啦,我都知道的。”

 

 

“不是的,你不知道的,我嫉妒冠霖,嫉妒的发疯。”姜丹尼尔松开了怀里的人,抵住后颈,捏着男人的下巴径直吻上去。

 

 

来势汹汹的吻扫荡着唇齿间的每一城每一池,强烈的窒息感扼住了邕圣祐的后颈,猛的一使力,终于把人推开,他莫名的有些恨意,恨这人事到如今还想着撩拨自己,恨他始终不肯给彼此都留一条退路,让再见或者告别显得体面些。

 

 

邕圣祐用力的擦了擦嘴角,语气不善:“告别吻什么的,就不用了吧,丹尼尔。”

 

 

姜丹尼尔见他还蒙在鼓里,眼角猩红着把人又扯到自己怀里,一边吻上去,一边煽情的低语:“还要我再证明一次吗?哥?”

 

 

看着姜丹尼尔一点点啄上来细细密密的吻,邕圣祐瞪大了眼睛。

 

 

 

太疯狂了,明明宿舍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留了些不要的在那儿,联系送回Fantagio的司机早一个小时给自己打过电话,大概是没接转去联系经纪人哥哥了,明明还打算着做个了结好好和所有人说再见,现在就坐在候机室里了,邕圣祐看着一旁朝着自己笑的姜丹尼尔,无奈的勾了勾嘴角。

 

 

讨厌单方面陷入困境,不想被这份变了质的情意时刻掌控拿捏把玩着。但是一次次自我厌弃后,还是会回到喜欢这条轨道上。

 

 

孤独的周转炸开了名为喜欢的星云,小爱神的单向狙击收到了另一方的甜蜜回应和热切期待,那就,去疯狂一次。

 

 

 

 

0

 

 

破冰船上的探险队,二十来号人,大多来自俄罗斯和美国,个个都人高马大,除了来自白俄罗斯的Sokol,个人经历从教授、学者到迪士尼员工到华尔街股票经纪人应有尽有,年纪也从大学毕业到年逾花甲均匀分布。他们的职责主要是带领船上的乘客们乘小艇登陆,指导观察北极动植物,在航程中开展博古通今的讲座,包括冰川分类、北极的历史、认识北极熊等等。


餐点前后他们常会四散开来和乘客们坐在一起聊天,休息时间他们在前台、酒吧、瞭望台、驾驶室,随时欢迎乘客搭讪。

 

邕圣祐想凑上去问其中一个蓝眼睛帅哥一个问题,被身边的人拉走,踱着步子坐到瞭望台的甲板上。

 

 

 

天幕中海鸟在飞,偶尔在海面上停一会儿,又重新启程,海水波光粼粼,船在水上漂浮。

 

 

少有的悠闲和平静,大多数时间他们更享受呼声,现在暂时告一段落了,得到了短暂的休憩,这样的安宁显得意外的可贵。

 

 

但就像是海鸟,他们同样要重新启程:“以后就不能住一间宿舍了”,邕圣祐的声音被海风吹散了一些,还是被姜丹尼尔敏锐的捕捉到。

 

 

姜丹尼尔走上前,从背后圈住这个患得患失的人,伸出手把邕圣祐的手捉住,十指相扣:“其实算得上是好事,以后镜头不会再同时照在我们两个身上了,像是海水下的冰山,我们可以作不为人知的那一部分。”

 

 

 

 

相爱是难事,但他们还有“soulmate”装幌子。

 

 

 

 

 

 

 

 

不知道这种暗渡陈仓的成年人故事会不会看起来无趣又郁结,大概成熟的爱情里委屈、迁就、争执、冷战都是会出现的,义无反顾、孤注一掷是要代价的,成人世界里也许勇气可嘉并不算个褒义词,太过于理想化跌落的时候更加伤人,就像题名一样,冰山下的世界更宽广,这个世界存在着许多我们看不见摸不着的未知,譬如说深网,这样也算是给了我一些希望,许愿这些隐秘的希望能在某一个世界,在他们身上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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